LNsan

臥槽又爆字數......

短一點短一點啊

§二

 

他們抵達唐無行的家時，日頭仍然高掛，蟬聲作響，門被唐無行打開的時候，萊思齊聞到撲鼻的木頭香，和他在另一個東方國家和北歐相似的味道，不過這裡的氣候相對的炎熱。

一間不大的小木屋，門前有個陽台遮蔽的陰影處，放著一張搖椅和桌子，後方有個庭院，從任何一扇窗戶望出去，都是一整片綠油油。

 

「我們家比較小，只能再多容納一個人，所以收過的房客不多，這裡。」唐無行領著他往木樓梯走，萊思齊趁機從台階上瞄了一下樓下的環境。

一樓比較小，一進門就是開放式廚房的老式格局，小的大概只裝得下飯廳和廚房，而在廚房的對面，飯廳桌椅的一旁是一扇老舊的木門，看著像是另一個人的房間。

 

「二樓的右手邊，這間是你的房間，對面是我的房間，家裡沒人的時候我都會在這裡，要不就在庭院，有事找我的話敲了門就可以進來了，房間裡有冷氣，但晚上很涼爽，基本上不怎麼需要開，看你自己，」唐無行走到客房的門口，掏出鑰匙打開客房的門，然後把鑰匙交給了萊思齊「想要去什麼特定地方或景點的話，可以跟我說...雖然這麼講，這附近其實對城裡的人來說是什麼都沒有的，但如果心情允許，還是到處看看吧！這裏雖然人少，也幾乎都是老人，但還是有美好的地方，我想身為旅行者的你，肯定能發現的。」

 

 

二樓是有點像閣樓的地方。

階梯上來是條走道，分隔著兩個房間，一進房門果然如萊思齊想的，沒有做過坡屋頂的修飾，形成一個梯形的使用空間，把平時應該拿來堆放雜物的地方拿來運用挺不錯的。

不過有些人會挺不喜歡樣的環境，雖然他個人並不是很在意。

 

放下重重的行囊，萊思齊環視一下這個小小的空間，滿意地躺到了床上。

比起他以前的住過的儲藏室，這裏實在好太多了。

 

在床單上滾了一會兒，他坐了起來伸手拉開離他不遠的窗簾，一片綠色和幾點零新的人影。

人與大自然的對比就在這裡體現出來。

 

什麼都沒有嗎......

他突然想起唐無行的話，然後出了房門走下樓，就看見唐無行在流理臺忙碌的背影。

與此同時，唐無行轉過身來，看見從樓上走下來的萊思齊。

 

「要出門嗎？」唐無行問。

「是，出去晃晃，你說的，去找找美好的地方。」萊思齊笑了笑回應。

 

「晚餐七點吃可以嗎？」對方笑了幾聲，然後問。

「我會在那之前回來的。」

 

 

 

出了門沿著柏油小路一直走，是一片片看不到山的田地，風起吹又停，他往前望著看不到盡頭的小路。

這村子也是挺大的，這樣走不知道要多久呢。

 

這時他看見農人們在田裡幹活兒的背影，起了個念頭，穿著方便行走的登山鞋走上了田埂，結果才一個重心不穩，整個人就跌在田裡。

 

「痛.....」

天空好藍啊。

 

 

「哎喲年輕人喔！！你在幹什麼啊！！！」結果他這麼一跌倒之後，馬上就有個婦人跑了過來，伸手一把把他拉起來。

老實說萊思齊的身板也不小，即便看上去偏瘦，也不是那麼輕易能拉起來的，更不用說男性的骨骼比較重的問題，他當下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。

「不好意思、不好意思......」

「欸沒四沒四啊！沒有壓壞作物，不然我就用鋤頭砍死你啊！」婦人蹲了下去檢查一會兒，揮揮手對他說，萊思齊看著對方扛在肩膀上的的鋤頭，吞了吞口水。

上帝保佑，否則他已經死去了。

 

「你這個年輕人怎麼會來這裡啊？這裡什麼都沒有捏！」檢查完作物，婦人打量著萊思齊，扛著鋤頭一臉疑惑。

「我是唐先生的客人，」萊思齊指了指遠方，他暫住的小木屋「想說出來看看，所以走到這裡。」

「喔你是小唐那邊來的啊！」婦人恍然大悟地大笑三聲，伸手拍了拍他的背脊，爽朗的笑聲和被拍打得辣痛感，讓他不自覺得起了雞皮疙答「不早說哩！來來到我們房子裡來坐坐！」

 

擔不住婦人的盛情邀約，萊思齊跟著婦人走著田埂到了一處房舍，途中不習慣腳下觸感的他，好幾次差點跌倒。

婦人的家裡聚集了一批農人，共通點是都是老人，他們看著萊思齊外國人的外表，一點也不介意的跟他聊天南地北。

 

「小唐是個好孩子啊！這年頭哪有年輕人願意回來的！你看看我家的燈泡他是他幫我修理的呢！」

「是啊是啊！不過也是可惜啊，當年明明能到別的地方唸書的，誰知道去一下就回來了。」

「他這麼乖又聰明，在這裡真是可惜啊......哪像我那個笨兒子，也不知道回來幫忙！這兩個人應該調換啊！」

 

「唐先生曾經離開過這裡嗎？」萊思齊聽著他們的談話，邊嚼著農舍的點心邊問著。

「是啊！這你就不知道了，當年小唐可是我們全村裡最～會唸書的啊！後來有機會到外地去，還能去別的國家唸書啊！後來不知道為什麼就回來了，問了他家老頭子也不說，也不知道他遇到什麼......哎！真替他擔心啊！！......」婦人批哩啪拉的講了一大串，其實後頭也就是在叨念他那個不常回家的兒子，萊思齊也就撿重點聽了。

 

曾經去過國外嗎？

想想那個青年，也許曾經待過自己去過的地方，他的嘴邊不自覺的漾起了微笑。

 

 

到了該下田的時間，農人們各自告別回到自己的農地，萊思齊也告辭，回到小木屋打算換件衣服。

伸手拍了拍不能再髒的衣服，原意是想把他弄的乾淨一點好清洗，但是越拍越髒，萊思齊也就放棄了這徒勞的努力。

他走得有些遠，回去的時候有走了一小段路，也許是因為它標誌的金髮，一路上在農田裡的農人都揮手向他打招呼。

安適村裡依然只有這條了柏油小路，風徐徐地吹著。

 

 

回到小木屋的時候，萊思齊看到了門口的搖椅坐著個老人，倚在桌子旁的鋤頭顯示老人似乎剛回來，老人喝了口茶，然後注意到萊思齊從遠方走來的身影。

「喂！小伙子！你是柯基先生嗎？」

 

柯基？？？

萊思齊一臉無語，主動走上前去自我介紹。

「您好，我是萊思齊.柯倫柏柯特，很高興認識您，這幾天我會住在這裡，麻煩您關照了。」

「果然是柯基先生啊！哈哈哈哈！！」

「如果您願意的話，可以叫我萊思齊，我的姓氏太繞口。」萊思齊一邊嘴叫抽搐，一邊說著。

「欸......不管！柯基先生就是柯基先生！！哈哈哈哈哈哈！！」

 

萊思齊皺起眉頭。

他還是第一次聽到別人把它說成隻狗，異國風情？

 

「對了柯基先生，你能去接我孫子嗎？你看我下田過後這麼累，一把老骨頭也受不了巔簸，喏！拿去！」也不顧萊思齊的意願，老人伸手就向他丟了個車鑰匙「會開車嗎？後院的車開去用吧，我回房裡休息啦！」

 

「去接他？唐先生嗎？去哪？」萊思齊看他扛起鋤頭，要進屋裡的動作趕緊問。

「外頭那條公路往前，開車大概一個小時的海邊，」老人停下腳步，背對他自個兒說著「不然他會不知道回來的。」

 

 

不知道回來？

『你能想像星星不存在的天空嗎？萊思齊。』

 

 

「還有，他不回來，我們不會有晚飯吃喔。」

 

 

 

 

萊思齊到海邊的時候已經接近傍晚了，與白天不同的色溫變換，天空正是魔幻的夕陽燈光秀。

停好了車脫了鞋，萊思齊踏上了沙灘，尋找唐無行的身影。

光線有點昏暗，萊思齊左顧右盼的看著零新人群，終於在靠近淺灘的地方找到了唐無行。

 

他站在海水裡，海浪一波波的捲過他的腳底，風吹起他的短髮，萊思齊又聽見了他的歌聲。

 

 

大風吹

呼呼吹

吹過我們的家園

吹向海洋吹向田

吹向綠嶺吹向森林

 

風帶著孩子

帶著他們

飛得更高更遠

 

帶著他們

離開

 

 

歌聲停止的剎那，萊思齊因為夕陽的照射，看不清青年的臉龐，可是他看見從青年的臉上劃下的一滴水珠，被夕陽的光線照的刺眼。

原本準備出聲叫住青年，萊思齊的聲音卻因此梗在喉頭裡。

 

海風和田裡的微風不同，肆意張狂，風聲喧囂的鬧人，唐無行似乎也沒注意到他的存在。

 

青年邁開腳步，往海裡走，現在是漲潮的時候，海水已經淹向他的小腿了。

 

 

萊思齊看著他往前走，覺得有些不對勁，趕緊踏出腳步跟著走到海裡，也許是因為接近傍晚的關係，海水比想像中的溫暖，流過他的腳邊，像上好的絲綢拂過他的肌膚。

水花濺起，白花花的像即將落入紅茶裡的砂糖。

 

萊思齊的視線緊盯著唐無行的背影，海水和沙粒的阻撓，讓他走不快，他奮力的走著，想追上唐無行的腳步。

 

突然，青年的身影撲進海裡，像是轉瞬即逝的夕陽，即將被海流捲走，消失在地平線裡，萊思齊看著那即將消失在海水裡的手臂，神色慌張地上前。

『星星會墜落，萊思齊，你聽過流星嗎？』

 

 

「唐無行！！！！」

 

 

努力的伸長手臂，他抓住了青年的手腕，一把拉了起來。

青年似乎沒想到會有人來，或者說，沒想到會有人來拉他一把，唐無行愣神的看著萊思齊的眼睛，頭髮被水沾濕黏在他的臉上，水珠滑過他的臉頰和脖頸，手臂被抓的生疼。

 

「你沒事吧？！」萊思齊扶住他的肩膀，慌忙地查看。

「我，沒事，萊思齊先生，你怎麼......」

「你想尋死嗎？！你知不知道往海裡走有多危險！！」萊思齊對著他大吼，唐無行像是嚇到一樣地閉上了嘴，

 

看著唐無行的樣子，萊思齊注意到自己的失態，趕緊放開抓住對方的肩膀，抓著手臂的力道也減輕許多。

 

「唐先生，我.....我很抱歉。」

「沒事，我沒事，家裡沒浴缸，我只是想泡泡水，不過也不能走太遠，所幸整個人撲進去了。」唐無行笑了笑，用手抹掉快要流到眼睛裡的水珠。

「等等，泡、泡水？」萊思齊聽著耳邊嘩啦的水聲，一臉困惑。

「是啊，夏天我每天都會過來，有時候太舒服，就忘了時間了。今天是你來接我嗎？爺爺呢？」

「呃、是，對，我回去的時候，有個老人託我來載你。」

 

萊思齊拉著他的手，直到他們走上岸才放開。

唐無行想辦法擰乾了自己的衣服，才上了汽車的後座，越過椅背在後車廂翻找著。

 

「唐先生我......方才失態了，對不起。」萊思齊一邊發動車子，一邊跟後座的唐無行說。

「沒事，雖然我是第一次看到別人麼緊張。」唐無行撈出條毛巾，胡亂的擦著自己的頭髮。

「我......我的家人，曾在海裡溺水身亡，所以我特別害怕身邊有人死在海裡。」

「......我很遺憾，下次我會注意的。」

 

青年的臉被毛巾阻擋，讓萊思齊無法從後照鏡裡看到他的表情。

 

 

「路程挺遠的你要不要......」開了段路，萊思齊開了口又止住聲，瞄了眼後照鏡，繼續開著車子。

 

唐無行倒在後座，整個人蜷縮成一團，呼吸聲小而綿長，

 

就像個孩子似的。

萊思齊這麼想著，嘆了口氣。

 

 

汽車打開了頭燈，沿著公路，找到那條彎曲的柏油小路，向遠處行駛著。

<待續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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